第三百七十五章 月夜白衣(1/2)
李逸航喜道:“知道了确切地点,那便容易找得多了,不用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蒙月问道:“朱掌门,这蜀山派是正是邪,好不好商议”朱掌门道:“几十年来未曾听过他们的消息,别说不知正邪,便连世上是否还存有这一教派也不可知。”
这蜀山派也确实是太神秘,同处川西的大派青城派,将近上千的师父弟子,竟谁也没听闻过他们的事迹,别人就更不用说。李逸航不想浪费时间再去打听,在山上住一晚,第二日一早便动身去往四姑娘雪山。
四日之后,李逸航来到了四姑娘山所在地,天清无云,猛烈阳光下望着连绵不断的四座高耸雪峰,心道:“这四座山峰占地面积不大,应该很容易找到鬼谷所在,不过最好还是先找当地的民众问一问。”
他在山脚下找了数十个牧民村民询问,竟是谁也没有听说过鬼谷和蜀山派的名头,心下奇怪,难道鬼谷是子虚乌有的东西,而这教派已经早就消亡了怎地所有人都没有听说过看来此事有点儿棘手。问人无果之下,他只好亲自登上四座雪峰,山上山下走了一遍,却那有半点人类生活的踪迹
李逸航越找越是丧气,站在四姑娘山的最高峰上,四下里眺望,目光所及之处清新淡雅,雪光耀眼,明亮透彻,没有一丝阴森黑暗的感觉,处处散发处勃勃生机,那里有可称得上一个“鬼”字的地方以四姑娘雪山为中心,向外兜十里路的一个圈子,依然是满目清凉干爽。花了将近十天时光,一丝端倪也没找出。
这一晚,他睡在四姑娘山下的一个湛蓝湖泊边上,打算明天就回少林寺去,找不到化功散,那只好毁丹田气脉根基。月亮当空,四座雪峰映在湖面上,晃动飘渺,如梦如幻。抬头遥看真实的山峰,再看看湖里的倩影,叹了一口气道:“蜀山派怎么说也是一个派,起码得有一百多人以上吧,怎地兜兜转转十数天,竟然一个弟子见不到,难道他们是藏在什么秘密山洞里或是湖水之下又或是已然消亡殆尽”清凉山风吹来,仰望星空,无限惆怅,竟然一点儿睡意也没有。过了不知多久,才迷迷糊糊合上眼睛。
睡到半夜,突觉全身凉凉,头脸上潮湿,伸手摸一把,竟然全是水,睁开眼睛,发现四周大雾弥漫,月光遮掩,四下里黑沉沉一片,视线可达处不足一丈。李逸航呆呆坐起身,想到自己一生坎坷,命运多舛,再无心睡眠,站起来在大雾中毫无目的行走,越走雾越浓,浓得如墨化不开,浓得似乎有形,最后连脚下的路也看不清。
走了不知多久也不知多远,浓雾渐渐变淡,蓦然间隐隐可见前方有飘忽的灯火,李逸航心中一动,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走夜路好奇心起,便向着灯火走下去。那灯火看起来离得不远,可就不管你怎么走动,就是接近不了它,似乎灯火也在走动一般。
李逸航大感觉奇怪,越赶不上灯火,越想去探过究竟,便展开轻功向着灯火急奔。奈何你快灯火也快,追了半晌,仍是一样的距离,李逸航心下疑惑,停下脚步原地转圈,发现前后左右皆有青绿色一闪一闪的微弱灯光,难道是狼的眼睛拾起几块石子往光影处掷去,竖起耳朵倾听,石子没打到什么落在地下,更无别声。他又朝灯光奔了一程,突然叫道:“啊呀,我一定是中邪了!”急忙停下来双手揉揉眼睛,睁开再看时,四周那里还有灯火的半丝光亮
此时雾气已消散,月光如银霜洒在雪山上,整个世界朦朦胧胧,更增添一丝神秘气息。看了看四周,陡然一阵寒气从脚板底升到脑门顶,心跳猛然加剧,只见清冷的月光下,四围都是残肢断骨,棺板墓碑,残烛白布,一阵阴风刮来,纸钱满天飞舞,耳中闻得陷隐约约的凄怨哭声,李逸航不禁打了个寒噤,回头望去,自己身后来处却是一派光风霁月、太平清明的景像,便想赶紧退回去,突然心中一动:“这儿鬼气弥漫,阴森可怖,如在乱葬岗,难道竟便是鬼谷”
想到这里,内心的害怕少了几分,又想:“既然是鬼谷,没几分鬼意怎对得起他的名字刚才的灯火是幻觉,这死人骨头一样是幻觉,自己跟死人僵尸打了那么多次交道,实不必害怕。”打定注意,便小心翼翼往前走,刚跨出一步,听得脚下传来喀嚓的声响,低头一看,自己右脚竟然把一个骷髅脑袋踩裂碎了,李逸航吓得跳起来,蹲下身子细看,确实是人的脑袋骨,伸手摸摸,有实实在在的触感,拾起一要大腿骨折断,感觉清晰无比根本不是幻觉。最后把心一横,死就死了,说什么也得往里面闯。
抬头挺胸往鬼谷深处行去,信心坚定之后,对周围的一切不再那么害怕,阴气鬼风哀怨哭声只是等闲。行到一座桥边时,突见到桥中央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长发女子,看不清脸面,阴风袭来,衣裙飘飘,墨丝飞扬,竟似看不到影子,李逸航心中猛地一跳:“月下孤魂,白衣女鬼!”正主儿终于现身,不过那女鬼似乎没见到他,一动不动看着桥下奔腾的河水,李逸航耳中听到的幽怨哭声似乎便是由她所发。
李逸航一颗心怦怦乱跳,不知该如何是好,退回去可保安全,但后果可预见,要是硬着头皮上桥过河,又不知那女鬼会不会发难,犹豫了好长一会儿,心中又想:“对啊,我身上死人气息那么重,这女鬼说不定闻不出我是生人,以为我也是野鬼放我一马。不错,干脆我便装成死人好了。再说这女鬼如真的害我,我体内那只女鬼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当下从地下找了两根死人手臂骨,拾起插在两条袖管里,把自己双手隐藏起来,只露出十根手指骨,再拾一颗骷髅头,安放在插于背上的玉女剑柄上,离远看起来,自己一定像是长着两颗脑袋的半人半鬼,心中暗道:“希望这女鬼哭傻了,神志不清,分辨不出真假。”
放轻脚步,慢慢移上石桥,极缓极缓走到了桥中央,接近女鬼时,他干脆屏住呼吸。这时那女鬼幽幽的哭声更加清晰可闻,李逸航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上,慢慢走到身后,见她背影清冷,浑如不觉,心中终于稍稍放下来。
正想加快脚步,女鬼止了哭声,李逸航心中暗感不妙,正要撒腿狂奔,那女鬼突然转过身来,双眼如利剑一般盯着自己,月光下只见她脸色惨白,两唇腥红,白衣长裙,是个年轻女鬼,李逸航被她瞧得浑身冰凉,惊慌失措呆在当地竟然再也走不动,一人一鬼你瞧我我瞧你,片刻之间时间犹如静止。
终于,李逸航耐不住这可怕的沉默,尖着嗓子道:“我去外面找了些元宝蜡烛吃,你继续哭,不用管我,我回去睡觉了。”说完抖了抖背上的骷髅脑袋,举步欲行。那女鬼终于发声道:“你是谁,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语气没有一点情感,当真比山上的冰雪还是寒冷,李逸航道:“我是新来的,刚死没几天。”那女鬼一怔道:“刚死没几天”李逸航点了点头。女鬼问道:“才死几天怎皮肉都没了,又怎地长着两颗脑袋”李逸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死后醒来就发现自己多了一颗脑袋。”女鬼显然不信,问道:“那哪一颗脑袋是你自己的”李逸航道:“我现在说话这颗是自己的,还没腐烂。”
女鬼盯了一会,缓缓走到他身后,李逸航跟着转身,女鬼看清他的把戏,冷冷地道:“你根本不是鬼,这点儿拙劣手段便想瞒过我,嘿嘿,智商低得如同傻子一般。”李逸航心下一窒:“这女鬼真他妈的不好骗。”听她辱骂自己,不禁有气,暗想:“今晚我就要跟你这只死鬼斗上一斗,看你有什么本事。”便道:“我以为你是个傻子,谁知道估算有误,真是对不起。”
那女鬼脸色大变,双眉一扬,双眼发出骇人光芒,阴森森说道:“你竟敢说我是傻子,好大的胆子。”李逸航向后退了一步,不敢说话,凝神盯着以防她在自己说话时暴起攻击。女鬼突然闪身向前,双手往他喉咙抓去。
李逸航见其攻击身影可见,不是来去无踪,登时放宽了心,当即弯低头,背上那颗头骨向她双手迎去,女鬼似乎不愿碰头骨,往右迈一步,转到他身侧,右手疾如闪电再抓头项。这一下转身出手极快,李逸航头未抬起指风已然刮到脖子上,心中惊道:“来得好快!”不及多细想,左手往她身上拍出。女鬼没有停留,盘算自己先刺穿你脖颈,到时你手上已然没力,伤我不得。可鬼算不如天算,李逸航袖子里的那一根死人手骨长出半尺有余,女鬼刹那之间根本没有留意到,手指刚要碰到李逸航肌肤,那死人手指骨便结结实实抓上自己胸脯,力气还不小。
女鬼大吃一惊,顾不得伤害对方,连忙暴退一丈,李逸航躲过一劫,脸上没了血色。女鬼大怒:“你淫贼竟然敢摸我胸部,把命给我留下!”李逸航本不知死人骨头碰到她身体那一部位,当听得是胸部时,登时笑出了声道:“谁叫你要杀我,你若敢再对我起杀心,别说胸部,你屁股也敢摸。”说完甩出手骨抓在手上,凭空挥舞几下。
女鬼见他如变戏法般多出两条手骨,吃了一惊,知道适才摸自己胸部的是死人骨头而不是他手,松一口气之余却更感恶心与不甘,飘身向他攻击,李逸航心想这只女鬼太可恶,自己与你素不相识无怨无仇,怎地非要取自己的性命因为对方只是一只鬼,根本不必讲什么江湖规矩礼俗教条,抓起手骨招招专撩向她的弱点:高耸的胸部。那女鬼胸部被他触上几回,连连受辱,真被气得嗷嗷乱叫,只因李逸航身手不低武功不凡,自己半分奈何他不得,越斗越是烦躁,最后右脚一跺,停下来蹲在地下掩脸痛哭。
李逸航心想:“原来鬼哭跟人哭差不多,她不攻击自己,还是快快离开为妙。”便道:“这位鬼大姐你慢慢哭,我还有事先走了。”那女鬼抬头望着他,抽抽泣泣站起身走到桥边,翻过护栏似要往河里跳。李逸航起了好奇之心,问道:“鬼大姐,你要干嘛呢,死一回还嫌不够么,再死你魂魄也没啦。”女鬼转头望向他,眼中全是幽怨之色。李逸航又道:“跳之前先搞清楚哦,河水到底能不能淹死鬼,如果淹不死的话,你不是白跳了吗”过一会又道:“呆会你死后,要不要我把你的鬼尸拉上岸,不要的话我走了,还有事呢。”
那女鬼心中暗骂:“这人怎么了,怎地见人自杀不过来劝阻,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忍不气,纵身往桥下跳落。扑通一声传来,李逸航抢到桥边,见那女鬼在河中浮浮沉沉,便大声道:“喂,怎么样,被雪水浸过清醒了没有,还想不想再死”那女鬼叫道:“我不想死了,快救我上来。”说完沉入河里。
李逸航心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鬼一命,起码有八极浮屠,太划算了。”立即脱下外套,跳进河里,河水是雪山冰川溶化而得,水温极低,李逸航落水后混身一颤,但顾不得那么多,一个猛扎潜到女鬼身旁,从后揽住腰将她拖回岸边,李逸航一跟她触碰便知她是人不是鬼。女子已喝了不少水,正不断吐水,李逸航连忙将她扛在肩上,脑袋朝下,走回桥面上,经过几下颠簸,放她下来时胆子里的水已然吐得差不多,性命应可保。
可当他眼光落在女子身上时,不禁愣在当场,再也移不开。原来她一身洁白的衣服湿水后变得透明,紧紧沾在身躯上,一身美妙无比的胴体显现在月光下。那女鬼慢慢清醒过来,见着他正盯着自己的胸脯,不禁大羞,扬手给他一巴掌。李逸航本可避开,但不知怎地,竟然没有躲,可能是他觉得自己太过失礼,这一巴掌打得不冤。
耳光过后,李逸航立即回过神,调转身子,他道:“原来你不是鬼,先前多有冒犯,对不起。”白衣女子有气无力地道:“你才是鬼,你是色鬼,你是大色鬼。”李逸航想起先前所作所为,确实是相当过分,便道:“真对不起,开始以为你是鬼,便乱来一通。你现下已没事,我先走了。”说完过去拿起自己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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