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8章 天州往事(七)(1/1)
秦重全得到宰相崔怀忠的密信,先是大喜过望,可是冷静下来后,却又心生怀疑。毕竟秦重全素来多疑,在他看来,直接插手进皇室的斗争之中,无疑会导致事情走向谁也无法掌控的地步。到时候情况会如何发展,谁也不知道。
可是秦重全的谋士却极度劝说他一定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要知道按照大陈帝国的规矩,外藩将军无诏不得入京,否则天下共讨。即使在大陈朝廷除了大安城附近几个州外,其他地方全部无法控制的乱世,也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触怒皇室。毕竟皇室现在还保留着一些军队和底蕴。
可是现在由宰相崔怀忠亲自书写,由皇帝用印的密信,却拿到了秦重全的手上,这无疑是天赐良机。一旦失去了,局势将变得扑朔迷离,或许秦重全可以在以后的时间,强行无视皇帝诏令,直接强攻大安城,可是那样必然会招来天下的军阀共讨,大逆不道,而秦重全是不可能面对着全天下的军阀共讨的。所以现在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而秦重全自然不是庸人,他立刻整顿军马,留下数万人镇守老巢汴州,其余十万多兵马过通关,前往大安城。而得到消息的诸多大太监也是慌了神,他们知道一旦秦重全进了京,大陈末帝或许可以保全性命,可是他们这些人必然是活不了的。于是那些大太监们狠下心来,在一次宫廷酒宴里,趁着大陈哀帝给太上皇大陈末帝上酒祝寿时,忽然发动兵变,挟持两位皇帝,逃往老巢在凤州的京畿西道大军阀姚思余处。
秦重全在途中得到密报,他连大安城都不去了,直接绕道前往攻打凤州。姚思余先是派兵和秦重全交战,结果大败而归,六员战将被阵斩。姚思余只得收兵入城,想要借助凤州的坚城来守住,让秦重全不战自退。而秦重全也知道自己千里奔袭,不能久战,于是便直接二话不说,调动大军前往围攻。
凤州乃是西北重镇,原本便是抵御西北蛮夷的重要据点,乃是甘凉道的有力支柱。凤州墙高城坚,易守难攻,即使是秦重全的十余万大军,也很难短时间内攻下这座坚城。果然秦重全围攻凤州长达大半年之久,却始终无法将凤州攻下。即使是几度组织敢死士攻入城内,也几度拿下了外城墙,可是不到半个时辰,就会被姚思余的守军给逼退回去。
攻势不顺,后方也传来了不大好的消息,曾经被秦重全差点杀死的刘郎,成为了负责南部边境线的守将。而刘郎对于曾经差点被秦重全杀死的旧冤,并没有忘记,他早就怀恨在心,等待着机会。只是当初没有机会,现在他成为了南部边境,专门防御中原的守将,也就意味着刘天已经准备有心思对秦重全动手了。
而刘郎自然不会客气,直接开始派出小股部队,趁着秦重全的大军离境,前往勤王的时机,骚扰京畿道的各州。而秦重全虽说还留有几万部队守着汴州,可是却必须要看住汴州这个秦重全的大本营,其他的州城只能让为数不多的守军守着州城,至于那些附近的村镇,就只能让对方掳掠一番。
秦重全一度想要撤军回归汴州,可是又是那位谋士,出面劝阻了他。此人言明,凤州城被围近大半年,城中军民已经到了掘地挖鼠,设网罗雀的地步了。只需要再坚持一月,便足以攻破城池,彻底掌控两位大陈政局。而秦重全提出如今燕南军阀刘天已经蠢蠢欲动了,尤其是作为先锋官的刘郎,更是和自己曾经结下生死大仇,一旦拖延过久,恐怕会生变故。与其冒着大风险来掌控已经被架空的大陈朝局,不如回去守住自己的老巢。更加重要的是,由于长途奔袭,粮草已经严重不够了!
在那个时代,对于军队而言,根本就没有忠心这个说法。正所谓皇帝不差饥饿兵,没有粮草,再精锐的部队都会战力大减,尤其是军阀的军队,更是会哗变。秦重全知道自己的兵是什么成色,打打胜仗硬仗都可以,可是一旦没了粮草,肯定是会出大毛病的。
而谋士却指出,他可以硬凑到一个月的粮草,但是一旦这个机会没了,想要再度染指大陈朝廷,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而秦重全经过一夜的苦思,最终还是决定要留下来,硬攻凤州城。而那名谋士也确实筹划到了一个月的粮草,为了鼓励军心,秦重全甚至开出了一旦攻破凤州,不禁军纪三天,任由他们掳掠。这条军令一下,秦重案的军队顿时爆发出了极强的战意。
然而即使如此,秦重全也是在接近三十天的时候,方才逼得姚思余投降。而那时,他的军营里就只剩下了三天的粮草。姚思余请求议和,他愿意交出两位帝皇和一众导致事情爆发的大太监们。而秦重全则是直接退兵,对于那些大太监,他根本没有任何询问,直接把他们全部斩杀,弃尸荒野。而秦重全路过大安城之后,也没有多停留,他直接下令将大安城的宫殿民居全部拆毁,所有木料,丢到河里,任其顺流而下,漂到下游。从此大陈都城大安城便彻底败落了。
而带着两位帝皇和一众大臣回到汴州的秦重全可谓是志得意满,他通过这次的行动,彻底掌控了大陈朝廷的剩余话语权。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秦重全,并没有多少时间去养着两个皇帝,很快他便在一个雨夜,杀掉了两个已经没用的皇帝,直接扶立大陈哀帝的幼子,六岁的安王为皇帝,是为大陈灵帝。
而秦重全的举动,更是直接刺激了中原包括边疆的诸多军阀,他们一边骂着秦重全大逆不道,一边直接开始准备称王称帝,纷纷进行着对抗秦重全的举动,而占据燕南道的刘天,便是其中的领头羊!